【好桃】《斤斤计较》（四）
第四章
黄子韬开始清楚自己搞错了一件事。
他原本以为，杨文昊是心血来潮，或者好奇作祟，亦或被他没有距离的亲密迷惑，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像获得一样玩具的新鲜感。
独独在回避，杨文昊也许，是在认真喜欢他。
这样一来，曾经脑子发热的双向告白也变得沉重，黄子韬是热烈张扬的友情，那个人却是坚实笃定的承诺。
黄子韬揣着这样的心事无法安稳入眠，对他来说，被男人喜欢可并不是什么好经历。他唯一在采访里撒过的慌就是拜此所赐，有被男生告白过，不，说告白都显得太过修饰，那是赤裸裸的需求，他们眼里看见的不是黄子韬，而只是长着漂亮脸蛋，头上顶着偶像光环有着玩弄价值的金丝雀。
同时黄子韬也清楚地明白，杨文昊的感情绝对和那些利欲熏心完全不一样。一旦回忆起来，才觉得那个人每个眼神都有千言万语。
到底怎么样，才可以维持自己想要的样子，又不失去他？
第二天，明明被剧组多放了一天假的黄子韬却明显精神不足，看看时间是中午十二点，嘴里念叨着他什么破哥哥竟然不喊他起来吃饭，同时又摸着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他真是忙晕了头，才被杨文昊一个删好友的小伎俩耍得团团转，他们可是有电话联系方式的人啊！
听筒里是一声又一声的“嘀——”，次数越多，黄子韬觉得越紧张，开始做着呼吸动作。
通了。
黄子韬没有率先打招呼，对面自然也没有任何回应。过了将近五秒，黄子韬一边揪着被子一边开口：“杨文昊……我想了很久。”
“我觉得，你可以再考虑一下。我们继续当朋友，说不定你之前那个感觉又回来了。”
“我是说，把我当兄弟的感觉。”
“你并不是同性恋，我也没有自恋到那种地步觉得我真的可以改变你。”
“感情是很受心理暗示影响的你明白吗？”
不知道他一番话出去对方作何感想，他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都担心会被挂掉电话，像高空里走钢索的人，所以一旦开口他就一直说，尽量表达完自己的想法，但是对方不出声的同时他又同样害怕，不知道对方的想法，无法打磨接下来的说辞。
黄子韬试探着叫了一声：“喂？杨文昊？”
“嗯。”
时隔半个月，听到了熟悉的男声，低沉简短，一刹那黄子韬竟然感觉眼眶有点酸涩，他抓紧了手机，继续说：“所以，你觉得怎么样？你想做的那些事都可以，但是我们继续做朋友好不好？”
“想做的事？”对方复述道。
“就是……”这实在有些难以启齿，黄子韬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被挤压泛白，他自我催眠着你都想了一晚上了没问题先这样再说……缓缓开口道：“如果我之前答应你的话，你想做的事。”
“嗯，之后再说，忙。”
耳朵贴着的播放孔传出匀速短促的嘟嘟音，是那个人已经挂电话了。
犹如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，前所未有的失落笼罩着黄子韬，他甚至没有放下举着手机的手，他不敢置信自己犹豫纠结一晚上，自认为做出了很大让步和牺牲的方案，对方竟然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略过去了，半点情绪起伏都没有。
黄子韬又动摇了，杨文昊是真的喜欢他吗？或者说，在上次酒吧散场以后，杨文昊依旧还喜欢着他吗？可是，如果不喜欢了的话，为什么不能和好回归朋友的身份呢？
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，黄子韬只能在这样恍惚的情绪下，准备踏上剧组的归程。
北京，某会客厅室内。
杨文昊把挂掉电话的手机往沙发上一甩，对着对面坐着一直凝视他的人抬抬下巴：“你想问什么，开始吧。”
王子奇扯了下一边嘴角，一个不甚自然的笑稍纵即逝，反问道：“难道不是应该你先解释一下吗？”
见杨文昊垂下眼睛，好似什么东西掉了似得看着地毯，王子奇这一刻都感觉不可思议，他敲敲茶几，盯着杨文昊的脸说：“打电话的是韬韬，没错吧？”
“你不是都自己接了。”这下倒是说话了，还带着点小不耐烦。王子奇被杨文昊这出不配合也惹得有些火气，语气加重了些：“你当初第一次出去约都是第二天我帮你送的内裤，现在你有事你觉得可以不告诉我？”
“别提我糗事，你提一件我就把以前所有难堪的经历全部想起来了。”杨文昊看似烦躁地揉了揉头发：“我解释，很简单。”
“杨文昊，男，三十三岁，告白失败，被人甩了。”
“你满意了吗？”
对面坐着的王子奇被这一连串操作惊得有点呆，而杨文昊的脸从那出电话开始一直沉着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。尽管他最大的惊讶就是帮杨文昊接电话时听到黄子韬说的话，但是现在让杨文昊亲口承认，还是让他觉得出乎意料。
他开始小心地挖掘：“你什么时候起的心思？”
杨文昊的秘密已经不算秘密了，干脆放弃了所有抵抗，靠在沙发背上说：“福州演唱会之后。”
“怎么确定的？”
“那之后他回了家，青岛。”似乎在慢慢回忆，杨文昊平淡地一字一句吐出，“他给我看了很多照片。他喜欢玩的地方，他的家，他的学校，每看一张照片，我都会开始想他在这个地方的经历，就像他中学的大门，我看着那个铁门，甚至想到小小的他每天早晨从打开的铁门踏入校园，他给我看海边的图片，我想他是怎么踩上海边的沙粒，留下什么形状的脚印。”
“我想了解他的一切，也想和他一起去看他生活过的痕迹。只有他给我看他其他朋友的照片，我是不开心的，我不想了解，也不想在他心目中和那些’朋友’具有一样的分量，可惜我又知道，我其实还不够那些人。”
“我不开心了，有嫉妒，有思念，有占有欲，所以我知道那是什么，子奇。”杨文昊这才把眼神投到王子奇身上，“我谈过恋爱，我知道我在想什么。”
王子奇抿抿嘴，了然地点点头拍拍膝盖，说道：“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，你告白失败了，但是韬韬还给你打电话，还求你做朋友？”
提到这个杨文昊神色又暗了下去：“当着普通朋友喜欢他？我做不到，我把他微信好友都删了。”
如果说之前王子奇听到杨文昊承认感情是心里惊讶，那现在他是肉眼可见的面部表情惊讶，口张得大大的，好一会儿才哽了一口空气，说：“杨文昊，你前面还说自己谈过恋爱，结果你这叫什么事？人就拒绝一下你就删？追都不追一下的？”
杨文昊摆摆手：“他又不弯。”
王子奇惊讶的表情做得更夸张了：“难道你弯？！”浮夸过后，又把语调降下来，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样子：“我知道你肯定会顾虑什么，韬韬不是那个圈的人，先不提你能不能追到他，如果真追到了，对于他来说，坏处比可能有的那么一点好处大得超出想象。”
被言中，杨文昊不说话。
王子奇叹了口气，接着说：“但是我说句自私的，你是我兄弟，韬韬也很好我们也很喜欢他，但是比起他，我更想看到你打起精神。”
“需要帮忙的话，”王子奇伸伸懒腰站起身，“随时到位。你好好想想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随着王子奇一踩一个脚步声远去，杨文昊的思绪也慢慢拉远，突然又被几个关键词砸中，一下回过神来。
黄子韬电话跟他说什么来着？
可以做他想做的事？
王子奇说让他追？
这条路到底是该一拍两散还是一意孤行，杨文昊摸回了手机发呆良久，最终输入熟悉的微信号添加朋友，发送验证消息是：你的剧组在哪里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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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大家支持，第一次连载蛮紧张的！另外就是我要说这文已经过完一半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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