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桑

【出胜】《杀死爆豪胜己的一万种可能》

“废……久……”

“不准这样叫我！”绿谷将紧紧按住对方脸的手掌下移到鼻嘴，几乎要灼伤掌心的鼻息被密不透风封住，这是极致刺激的一幕，绿谷觉得他应该用一生来铭记，可是眼前却怎么都不清晰，像是泡进了水里，渐渐只有晕开的红……

 

绿谷出久猛然睁开眼，大口喘气，视野一片漆黑，他带点哆嗦摸上额头，是一手的冷汗。紧接着他又用力坐起来，使劲甩了甩手，还觉得不够，下床猛地磕了膝盖，也没去揉一下，摸索着书桌上的台灯打开——温暖的光亮照清了双手，除了微微水光什么都没有。绿谷对着虚无的空气收拢手指，还有些恍惚。

太真实了，明明梦里模糊的幻象，回忆起来竟然变得深刻，就是这双手，紧紧包裹住了爆豪的脸，是这双手毫无保留的用力，最后一片迸开的血色。

“呕……”反胃的感觉涌上来，本能拿手去捂嘴，却在沾到唇边之前生生停住，恶心的感觉再上一层，绿谷痛苦地滑坐在地，在这迷茫中迎接黎明。

 

许久，打碎静谧的空间是由不远处房门外的敲门声：“小久？起床了吗？今天有些迟了哦。”

“就来了。”习惯性去回应，绿谷却只能不得已扶着桌脚支撑冰凉僵硬的身体起身，稍稍离地却又不慎摔在上面，闷闷的一声，并没有引起绿谷太太注意。

“嘶……”绿谷本能去揉摔疼的屁股，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。眼球转了一圈，他这下忍着疼痛再次起身，快速打开房间的灯。——是小的。手是小的，脚是小的，转身面对落地镜，身体也是小的。“诶？”

 

“废久！废久！你干什么拖拖拉拉，小胜不等你了哦！”

有翅膀了不起啊。绿谷嘀咕着，还是拽紧书包带子加快步子上前，尽力去缩小离那个浅金色脑袋孩子背影的距离，不过没小跑两步，竟然左脚拌右脚正面摔了个结实。哈哈哈的爆笑声在周围炸开，没有小胜的，绿谷也知道，小胜对这种事不会去嘲笑了，他已经学会了不屑。

笑声渐渐消下去，这一次他们没有等他了。绿谷干脆不紧不慢爬起来，摔倒的地方有一抹鲜艳的红色，仔细看看手腕也破皮了，就连这种委屈也要习以为常了。绿谷仰着脑袋止血，刚刚走过去的伙伴们却又回来了，“废久你个笨蛋还在这里干什么，小胜惹了大人物啊！马上会有人来收拾我们了！”

绿谷听见这话似乎有点惊醒了，猛地回头跑，去找人来帮小胜，找谁，不知道，得赶紧找人来救小胜……他近乎拼命地跑着，周遭全化为模糊，自己像变身了一道风，而后忽然察觉到了障碍停下，惯性依旧使他重重撞上面前的墙壁。封闭的空间复杂的楼道，绿谷怔怔回头，爆豪胜己站在十步开外，抬起手臂瞄准自己。

爆豪的确有说出什么台词，绿谷看见对方的嘴唇开开合合，他却耳鸣了似得什么也没听清，爆豪也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，一股强大的热浪迎面掀来，绿谷被冲击地翻滚了几圈，身上的战斗服瞬间变得焦黑破烂。这个人想他死吗？出奇的愤怒在心口燃烧，绿谷抬起头直视爆豪走近的身影，他依旧听不见小胜在说什么，却可以看见小胜狰狞的表情以及再次准备战斗的姿态，太过分了，太过分了！

绿谷出久也举起手臂，凝聚全身的能量积累在右拳，向前冲刺着，对着他最熟悉的脸狠狠挥出。默片一样的场景突然碎裂，这才彰显存在感的耳机里是丽日的惊呼，甜美的女声此时尤其刺耳：“出久君！好大的动静，你还好吗？！”好，我当然很好。使劲咽了口口水，强硬挤进来的还有欧尔麦特的喊话：“绿谷少年。你在干什么！大家别愣着，帮我联系治疗机器人！”

绿谷死死盯着前方被气流冲击造成大洞的墙壁，小胜的身体就是被他击飞到了那之外，他甚至没有看清小胜的状态。那一拳他是怎么挥的？拳头和骨肉的接触是什么感觉？飞出去的小胜，还是完好的吗？

“小胜……小胜？”托着粉碎骨折的手臂，绿谷站也站不起来，用膝盖磨蹭着缓缓向毁坏的墙面移动，欧尔麦特似乎要来找他的样子，可是却一直没现身，就让绿谷这样蹭到了破损的墙壁边缘，往楼下探头。

“绿谷同学，你干什么，不要做傻事啊！”

绿谷出久闻声回头，路人脸的班主任少有紧张兮兮地看着他。竟然还有小胜，普通的黑色制服在他身上也格外帅气，他被挤在众多同学之间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绿谷视野里也十分刺眼。绿谷又回头看了看脚尖一步之外的悬空，地面上也聚集了不少学生，黑压压一片，像蚂蚁一样。原来在高处看人就是这种感觉吗，小胜？

为什么你不紧张？为什么你不慌乱？

“爆豪胜己！”大声喊出这个名字，绿谷出久面对抓紧铁丝网，将身体后仰，拉远的视线里唯独不见这个人有所波动，“我讨厌你！”——放手。

 

耳边只有风，眼里只感觉湿润，这个坠落似乎无穷无尽，绿谷突然后悔了，他伸出手，抓不住空气，他的后背没有迎来坚硬，他将在这个没有尽头的下落里不止轮回。

 

“唔！唔——”

“出久君听得见吗？冷静一点！”

“唔……！”绿谷出久好像终于挣脱溺水的桎梏迎来光明，眼前是丽日担忧的脸。“丽日同学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不堪，“为什么……”

“你是真的醒了吧？我……我去叫他们！”用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跑走，绿谷出久没得到任何信息，脑子晕晕乎乎，低头只看见身在学生宿舍的休息大厅，自己被紧紧绑在沙发上，只能微微动作，犹如案板上濒死的鱼。

这种时候连回忆都变得艰难，绿谷试图理清记忆与时间线，恍惚的几个镜头都使他冷汗淋淋。不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传来，A班的同学赶来好奇地围在他附近，无不关切地看着他。除了一个人，他的表情很平静，甚至有点不耐烦。

绿谷直直盯着爆豪胜己的脸，其他人看他这样，多少有些尴尬，切岛率先抢着开口：“绿谷，你是真的清醒了吗？感觉如何？”

“抱歉我……有些想不起来之前的事。”

“看你现在这样大概确实效果消失了吧……”丽日越说声音越小，似乎想到什么，蹲下身附在他耳边说：“你不记得了吗，你之前暑假活动被敌人袭击了，中了‘梦游’的个性，本来是鸡肋的效果，结果你在状态里只会去找爆豪发动攻击呢。”

绿谷“啊”地一声似乎懂了，小声问：“所以你们才把我捆起来，那我伤到小胜没有？”轰在一旁听到，热心地帮忙解释：“不，实际是你被爆豪差点打得半死。相泽老师罚他面壁后让我们在这里轮流照看你，个性未解除之前只能这样，免得又去招惹他。”

“哈哈哈也没有打的半死这么夸张啦，”切岛笑出声，周围气氛也随之缓和了，“毕竟你的梦游状态不会发动个性，每次你扑过去就被爆豪打倒了。”

丽日也温柔地扶他坐起来，“那么出久君，现在绝对没问题了吧。我要帮你解开这些东西哦？”周围的大家一下都凑过来要帮绿谷解开束缚，七嘴八舌的什么这个结是我打的只有我会解……什么啊，你们是把不清醒的我当玩具了么？心里默默吐槽，却感觉有些暖意。绿谷出久默默活动着手腕，当八百万帮他解开双脚捆绳的时候，一下用力破开人群冲了出去。

 

“什么啊竟然还没解除个性吗！饭田快拦住他！”

“交给我了，绿谷！”

“啊啊出久君让我来！”

“看来我要制造更结实的绳子了……”

 

目标越来越近，爆豪的脸果然皱成一团，不过他似乎也没想用个性爆破，只是甩着手臂。看架势能把冲过来的绿谷一招击飞。

五步，四步，三步——发动个性！所有人都始料未及，咫尺之间哪怕是爆豪也不会有反应的时间，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击倒，他却没有遭到意料的拳头。

 

这是一个非常，非常用力的拥抱。

 

——我想，之前的无数次接近，我只是想这样做。

 

Fin.

 

也许潜意识的每次都是真的想要攻击，但是那一万种可能都会使人后悔莫及。